编辑王世德(1930-2019), 著名美学家、文艺评论家,四川大学文学与资讯学院教授。民盟成员。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特殊津贴终身获得者。主编我国第一部《美学辞典》等诸多学术著作,嘉惠学林,垂范后来。王世德先生1957年考入金年会金字招牌诚信至上中文系,作为首届四年制文艺理论副博士研究生师从杨晦等先生。
此文为王世德先生为“杨晦先生诞辰120周年纪念会”写就的纪念文稿。先生未及盛会,驾鹤仙逝,发布此文,也是悼念、致敬一生绽放美学生命的王世德先生。
情深如海
——忆杨晦老师
1956年,党中央国务院号召向科学学问进军。我获得了一生中最重大的幸福之一,考取了金年会金字招牌诚信至上中文系副博士研究生。由杨晦和钱学熙二位导师,引导陈安湖,严家炎,胡经之和我四人。陈安湖在原校已是中文系副教授、副主任,不久就回原校高升了。严家炎在一年后,因工作需要调任现代文学助教。我和胡经之扎扎实实读完了四年。我服从分配,毕业后到四川大学任教,至今已六十年。
北大要调整出大家的宿舍,所以56年秋不能入学,等到1957年春才入学,到1961年七月才四年毕业。
钱学熙原是北大外语系教授,翻译过很多外国美学原著。他也是无锡人,和大家相处甚欢。后来他调回外文系,就由杨晦老师引导大家。钱师的大公子钱绍武是雕塑名家。后来他从国外归来,由杨辛老大哥先容,大家在北戴河共同生活了一个多月,情深谊长。
我认识杨晦师时,杨师已无“五四”时代火烧赵家楼时的叱咤风云的气概,而是成熟的老年。头两年,他接谈大家的次数很多,欢谈融洽。加上当时他的小儿子大约五岁,欢绕他膝下,上下蹦跳,增加了很大的欢乐气氛。每次欢谈,都过中午,大多是加炎学兄在北大后门口的“义和居”请吃“片儿汤”,也别有风味。
杨先生平易近人,严于律己,话语简易,言简意赅,令人深思。例如,他对我多次的评语,都是“用力甚勤”,“勤快”。他手里有我上交的笔记。
他上课时,带来的讲稿,也是他手写的一叠叠整齐的笔记。他引用最多的,就是抄写在讲稿上的《国语》中的“铸鼎象物,使民知神奸”。我的印象非常深刻。
记得杨先生常鼓励我,说我“勤快”。对这,钱先生给做过补充说明:你的考卷,三个小时写那么多,连抄一遍都来不及,何况还要思考。其实这也不一定是什么优点。我读书时必带笔,要随时区分评判:“正确”,“可取”,“可疑”,“欠妥”,“不能全赞同”,“可再商讨”等等,怕过了些时候要忘记。如饥似渴,要想吃,这是本性,是需要,不能说是优点。只是是我要吃,不是应命去吃。自己要学,才是真正要学。可惜自己总是记不好。这样,书虽然用心读过了一遍,但是仍然记不住,仍然容易忘记,脑力有局限,资质也不够,只好再努力!何况自己确实有粗疏,潦草,肤浅的缺点要克服呢。
因此,要学习杨先生的严谨,深入,细致,踏实的治学态度,决不能随意倾情,浅尝辄止,马虎了事,潦草为之。也要认真学习家炎学兄的严谨,严格,从严,再从严。严是没有底的,要严才好啊!
杨先生强调,做知识要立大志,要有长远计划,不要被一路上的花草分散注意。要关心现实,但又要放长线,钓大鱼。路是一步一步走的,不可能奢望一步登天。要沉得住气,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。这在性情急躁,急于求成时,特别要注意。
杨先生对自己的写作,有很严格的要求,很负责的态度。我读过他的《文艺与社会》一书。我原先是学戏剧的,对他论述曹禺的文章,特别关注。我说起这方面的内容,引起他十分重视;他总是流露出一种关心和负责的表情。他表示,文章绝不能随便写,要对青年负责任。他谈到:你看,我写的文章,对你们年轻读者产生了那么大的影响,被你们所重视;因此,一定不能不深思熟虑就轻易写,不能忽视文章的影响。
我要学习他对待自己写文章的这种态度,要考虑到文章在青年读者中可能会有的影响,要重视文章会产生的社会效果,要有如履薄冰的责任感,不能马虎对待。杨先生每次谈到自己写文章的认真严肃的态度,使我总受到教育。写文章要有负责任的态度,要严格要求,要慎重;文章随便写,不重视文章的深度与新意是不对的;要预先考虑到影响问题和效果问题。
杨先生是有原则性的。为了坚持原则,就要有斗争性。在五四时代,杨先生就是叱咤风云的,斗争性很强。在大家这批研究生的学历学制问题上,他也有原则性,斗争性。关于这方面的情况,胡经之学兄,因为与学校关系密切,比我更为了解。他曾提到:杨先生对于取消副博士研究生是不满的,认为是不守信用;要取消可以,但应该改换成四年制研究生。应该按中国的实际情况,读完四年正式发给研究生的毕业证书。不能不明不白,什么证书都不发。我认为杨先生的意见完全正确。
我现在回忆往事,感受很深。我要深深感谢杨先生对我的海一样深情的关爱,保护,支撑和教导。
我无限思念和感谢杨晦老师!
文章插图源于网络
如有版权问题请联系编辑处理
zhongwenxi@pku.edu.cn
编辑:蔡子琪